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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舞局的掌事立刻走了过来，厉声呵斥。
小舞姬吓得缩起了头。
“无妨。”
我抬起手，示意掌事退下。
眼睛落在那条柳枝上。
思绪突然回到那年夏夜。
在袁府之中。
月色皎洁如镜。
景和站在我的身后。
一手搂着我的腰肢，一手握紧我的手。
与我一同作此舞。
晚风在耳边吹过。
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
我拆下凤冠霞帔，放下长发。
单手执柳，翩翩起舞。
其余人自觉的退后，凝望着我。
扬柳时身体软如云絮。
挥柳时宛若利刃出鞘。
我觉得，好像只有在此刻。
我才是我。
真正的我。
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不是尊贵的国母。
不是弥疆国王的义妹。
不是袁氏一族的掌舵人。
就只是姜知鸢。
是袁景和未过门的妻子。
想起景和，我的心又狠狠疼了起来。
衣袖纷飞间，我好像看见了他的身影。
是他吗？
难道他一直在等我。
是我的错。
我让他等得太久了。
一舞作毕，我也彻底晕了过去。
意识全无。
第32章
睁开眼时。
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入眼是小桃早已哭花了的脸。
“小姐......小姐......”
我扯了扯嘴角。
想要回答她。
我很欢喜她这样叫我。
仿佛景和还在世那般。
承胤也来了，我听见了门外有太监在通报。
他神色慌张，一贯冷静克制的脸庞难得失措。
我看见他的嘴角在动。
说些什么却全然听不见了。
太累了。
我又闭上了眼，沉沉地睡去。
再睁眼时，好像又过了很久。
小桃倚着我的床边睡着了。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
这个小姑娘，怎么一眨眼也长这么大了。
只是跟着我，真是苦了她。
这几年，都是流不尽的眼泪。
“小姐！您醒了！”
小桃睡得很轻，被我的动作弄醒了。
见我醒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扶我起来坐坐吧。”我有些虚弱地开口。
“好，奴婢这就扶您起来。”
“来人呐！快去请皇上！”小桃冲着门外小太监喊道。
“小桃，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您已经断断续续昏迷有半年了。”
我揉了揉头，“半年了......竟然有这么久了......”
承胤来得很快。
神色匆匆，连皇帝的威仪都顾及不得了。
我刚刚被小桃喂着喝了些粥，精神也好了许多。
“小桃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皇上说。”
小桃走后。
承胤坐在我的床边。
唤我的名字。
这么多年了，他的模样变化不大。
我突然就想到了当年那个高贵冷峻的大皇子。
这一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
我与承胤，是切切实实携手走过的。
他帮了我许多，我都一一记得。
是我这一辈子最信赖、可靠的队友。
“承胤，答应我，等我走后，善待小桃与萧将军。”
我的眼皮又变得沉了起来。
“知鸢......”
承胤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拉起我的手，将我搂在怀里。
眼底满是悲痛。
声音颤抖着：“答应朕，不要走，再多陪陪朕。”
我用尽力气笑了笑，“承胤，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做皇后的女子，你会把这江山打理好，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知鸢......你是朕心中唯一的皇后。”
承胤隐忍地看着我，终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有些孩子气的说：“我知道你想去找他，可是我......我真的舍不得你......”
“承胤......”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原谅我，我真的要走了。”
“景和已经等了我太久了......”
我又看见了那团白雾。
白雾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袁郎！”
我唤他。
那人温柔回首，笑若满月。
温暖熟悉的手掌牵过我的手心。
“走吧，我等你许久了。”
我快步跟在他的身侧。
一起向黎明乍现的天边走去。
我抬起脚尖，贴近他的耳边甜甜地说：
“我终于找到你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