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随着全身肌肉的牵动,有丝丝殷红混杂着唾沫一起染上手心。
吴衣先前的那一拳给绫小路笃臣留足了面子,但还是将他的内脏无情地击伤了。
路途遥远加上身体有伤,令八神拓也还没来得及回到营地就被天降大雨给拦截在了半路上。
在这样的地方过夜固然非他所愿,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这样强行赶路回去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做的结果最后一定会变成身体受伤外加风寒高烧。
那种状态下别说击败吴衣了,还能不能继续参加考试都是个大问题。
该死的……
在心里狠狠地暗骂了一声,确认风雨吹打不到自己这边后,八神拓也试着换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打算躺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混入了周遭的雨声中,落入负伤的白色房间试验品的耳朵里。
“谁!?”
犹如一头受伤之后的凶兽,八神拓也眼神一瞬间变得狠厉起来,死死地盯向前方的幽黑雨幕中。
但有人随即用轻快且熟悉的声音回应了他。
“是我啦,八神君晚上好呀~”
“……天泽?”
八神拓也蹙了蹙眉,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很快,随着前方灌木丛被人从后方向两侧推开,一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那是和往常形象截然不同的天泽一夏。
她用帐篷外层的防水布连脑袋一起将全身裹在里面充当雨披,不知从哪里一路赶到的这里。
走入避雨的山崖下,天泽一夏当着八神拓也的面掀开身上的防水布,将积蓄其上的浴水全部顺应着地心引力噼里啪啦地滴落到地上。
她的手里居然还捧着一块终端,将屏幕朝向后者示意了一下。
“其实是月城先生啦,大约半个小时前他突然联络我说八神君你找吴衣学长单挑去了,怕发生什么意外,就让我过来看一下。”
“呵,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会输么。”
八神拓也自嘲地笑了笑。
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觉得他会输,但还是把吴衣的坐标告诉给了他,这算什么?
相当于说——我知道你去了一定打不过,不过对方大概率会留你一条小命,所以既然你想作死那就随便你去吧我不拦着你?
“嘛,毕竟对方是吴一族的怪物嘛。”
天泽一夏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用来止血疗伤的药物放到八神拓也身旁,然后又停下动作看了他一眼。
“而且看这个情况,单挑的结果似乎不是很理想?”
“……闭嘴。”
有点费力地侧身从几瓶药物中精准抓住了止血片,八神拓也拧开盖子随便往嘴里倒了几粒,连水都不用就这样咔嚓咔嚓咀嚼起来。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那家伙确实是怪物。”
“嗯哼~所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并不在意对方恶劣的态度,天泽一夏也随便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口询问道。
“你问我怎么办?”
将已经变成粉末的药片混着唾沫和血一并咽下,八神拓也阴冷地笑了笑。
“还用说嘛,当然是按照原计划行事了。”
“呃,八神君你的意思是按照月城先生说的做?”
天泽一夏有点不确定。
或许别人不知道,包括连白色房间的教官也不甚清楚,但她作为对方在白色房间中仅次于其的存在,对于八神拓也的性格她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
别人形容一个人头铁都是说不撞南墙不回头,而八神拓也则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要么南墙被撞开,要么他头被撞裂,只有这两种可能。
发现撞了南墙之后就老老实实回头,从来都不是八神拓也的性格。
“怎么可能,当然是按照我的原计划来了。”
果不其然,八神拓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他不屑地牵了牵嘴角。
“月城那家伙一开始还跟我说什么这是一场表面上帮助绫小路退学吴衣的作战,实际上最后会被退学的只有绫小路一人,意思就是要我们围绕那家伙演一出戏,还说演得越真越好。”
“他不是要演的够真吗,既然如此那我就假戏真做怎么了,要么我能在考试结束之前把绫小路清隆先行退学,要么他吴衣就给我滚蛋,绫小路清隆必须由我解决,我才是白色房间真正的最高杰作!”
“嗨嗨~”
天泽一夏挥着手像安抚小孩似地打了个哈哈,一脸道理我都懂的表情。
“不过就算八神君这么说,万一真到了最后一天你那边还没解决绫小路清隆,而吴衣学长的那几位女朋友又离决战地点远得很,我总不能横跨大几公里路徒手给你带个人质过来吧,那也太为难人了。”
“放心,人质的话,现在他身边就正自带着一个呢。”八神拓也自信道,语气犹如胜券在握。
“……啊?”